第19章

 在这样的情况下，尼尔既然能从自己的阵营中跳转到伊莱那边并成了伊莱的未婚夫，照理说就不该再和自己有所牵扯。可是尼尔一回回偷偷跑回自己这里欲言又止，到底又是求什么呢。

    见对方很久没有动作，拉斐尔只能自己伸手，“给我吧。”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尼尔递出了请柬，却同时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不是经过辅声器发出的那种类似机器人的声音，而像极了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尼尔发出的那种特别粗糙沙哑的声音。以前尼尔发出这种声音的时候，拉斐尔觉得很可怜，可是现在拉斐尔只觉得这是尼尔在示弱。

    难道他以为示一下弱，自己就会重新接纳他回到自己的阵营吗？别闹了，他同意，伊莱还不愿意呢。有些人确实可以黑白通吃，左右逢源，但是尼尔不是这种人，也没有成为这种人的能力。

    拉斐尔将请柬搁在桌子上，整个人靠向椅背，“我不明白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和瑞亚现在都不想见到我，但我没有办法，拉斐尔。”尼尔说得很慢，几乎每一个音都非常用力，“我喜欢过你，从你伸手把我从泥地里拉起来的时候就喜欢你。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我好幸福，哪怕过去很糟糕，可是我终于遇到我喜欢的人，你那么好……”

    “可是，久了我才发现，你……你对我很好，可是那种好不是喜欢的人之间的，我试着努力过，可是你从来没有给过我回应，我那时候真的很难过……”

    “然后伊莱出现了，你跟他走了。”拉斐尔替尼尔总结道。关于他和尼尔之间的绯闻他过去只当是别人脑洞太大爱瞎想，完全没想到这里面说不定还有尼尔的因素。

    尼尔眼睛有些泛红道：“他说想和我成为一家。家。”

    尼尔特意重复的最后一个字让拉斐尔不得不重新去审视过去五年来他认识的尼尔。他前阵子觉得尼尔是位子高了，野心也大了。可是此刻他才意识到其实他和尼尔都不了解彼此。

    他知道尼尔以前过得不好，但是完全不知道“家”这个词对他的意义竟然这么大，大到所有人都看得出伊莱拉拢的意图，可是他却还是像傻子一样往里面扑。

    他只能说……

    “等你功成名就，你想要的东西迟早会是你的，现在这样急切的绑定那么个人值得吗？尼尔你对感情的认知太有问题了，我希望你在订婚前再好好想想。”没问题的话，怎么看不出伊莱到底是为了什么接近你，没问题的话怎么会在送订婚请帖的时候对别人说，自己曾经喜欢他。

    尼尔没有想到拉斐尔会这么说他，他长开嘴半天没有发出声音，然后拉斐尔就听见了那冰冷机械化的声音：“之前的钱我会还给你，订婚礼你会来吗？”

    拉斐尔叹了一口气，尼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显然打算继续执迷不悟下去，但他还是控制住脸上失望的表情继续说道，“我既然接了你的请帖就一定会去。至于钱你什么时候方便再说吧。”

    钱的事情拉斐尔从来不在意，皇室每年都会划出一部分资金补助有需要的科学家和研究员，他过去做的不过是从自己的金库里给尼尔开后门多划了一笔资金，但既然对方想要和他断干净把这笔钱还给他，他自然不可能拒绝。

    至于尼尔……他说喜欢过自己，拉斐尔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尼尔对他的那种喜欢最多只是感恩的一种，他不是一个麻木迟钝的人，甚至可以说在精神力变异后他对很多某些事情非常的敏感。尼尔说他努力过，可是他从没感觉到，这只能说明两件事，一他从来没有对尼尔有过感觉，二尼尔所谓的努力不过尔尔。

    一个人如果真的发自肺腑的喜欢谁，他会执着，执着的人会不顾一切，不顾所有，就像是……

    像是……

    拉斐尔用力撑着额头，某些画面从他眼前闪过，那是一个很慌乱的场景，他在不停的蹦跑，身旁有人紧紧的握着他，可他看不清，也记不清那个人是谁。

    “沙……沙……”拉斐尔在口中喃呢着。这似乎是某个名字的开头，可是他却想不起这是人名还是地名，又或者是某个东西的名称。

    ***

    尼尔从拉斐尔的公寓里走出后，回头凝望了一眼，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心里有遗憾，遗憾他和拉斐尔竟然走到了这样的地步，但是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他终于把一直想说的说出了口，他终于将要送的请帖送出了一封。

    可是紧接着他又慌乱了起来，在他的车里另一封必须由他亲手送达的请帖却更为烫手，他甚至害怕，害怕回到那个地方，害怕看到那里的一切。